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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5年06月2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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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5年06月20日

摸鱼公公

日月光

 

麦子低头的时候,红蓼露出了脸,“摸鱼公公”的脸也开心得像红蓼一样。这摸鱼公公是我们这儿农村对鸬鹚、或鱼鹰的叫法,也是我们村里对捕鱼高手老杨头的外号。

村里都说这老杨头有本事,人家捕不到鱼他能捕得到,而且一直独进独出,别人没法摸到他的本事。

老杨头与我交情不错,皆因我能陪他喝点酒,陪他“磨酒盅”时我讲些天南地北的逸事给他听。他喜欢听,不管是史志记载还是野史。我也常陪他捕鱼。捕鱼的过程,我说话不多,这点正合他意。我对他的观察和在与他的交谈中,发现他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本事,他的各种办法,其他人一样都在用,但他细心,手法细腻。

他每天都要喝点酒,而且还能自己酿酒,红蓼花就是用来做酒曲的。他会熟练地将红蓼花汁与米粉按一比五的比例做成酒曲丸子,然后封存好;多余的红蓼汁就可作为捕鱼的材料。他在路上对我说话,到达捕鱼点后他是静默不讲话的。他说,鲫鱼是极为敏感的,岸边人影晃动人声嘈杂都会吓跑它的。同一样的水面,同一样的流水,他会估摸到哪块水面下有鱼。一脸盆红辣蓼汁水泼洒下去,脸盆朝我手上一塞,马上拿起网兜往下游跨几步,鲫鱼会瞬间醉倒而浮出水面,捞得慢了,鱼一会儿醒了,马上蹿得无影无踪。所以,他常选水流缓慢的河段。

入冬前,同样挖的鱼窠潭,他挖的潭里总是鱼最多。他说挖潭时选址很重要,要选不影响船行的、水流不急、食料能留得住鱼的地方。关键在于,潭挖的位置,枯水季落潮时有个把小时潭边与河面微微断开的那样。这样,枯水时拿掉盖在潭上的树枝时,潭里的水才一点点,鱼一条也逃不掉。好多人对这个细节拿捏不准,上面树枝稍有响动,鱼借着潭里的水就会跳跃起来,难免有外逃的。

下雨天,烟雨蒙蒙,整个长长的河边,隔一段就有人在扳罾。个个戴着箬帽,穿着蓑衣,站得毕恭毕敬,像河边的一尊尊雕像。雨天没有农活,扳罾的人就多。老杨头对我讲,扳罾有个技巧,网是平躺在河底的,起网时,一定要轻手轻脚慢慢地把四只角拉起到差不多接近水面时,突然发力,迅速把网拉起,如果网内有鱼,可以看到这些鱼在网里到处蹿跳。所以起网时尽量动静要小。

菜花黄了的时候,农村总是生机盎然的。田地泛了绿,吸口气都能闻到泥土的清香。春耕过后,农村开始忙了。做秧田是首当其冲的事。这时候的鲫鱼有个特定的名字叫菜花鲫鱼,蓄积了一冬的鲫鱼此时需要补充营养并产卵。这些鱼常会逆流跳入秧田里。清晨,尽管水田很冷,农民们也都光着脚入水干活。老杨头下田时腰里系着个篓子。秧田需要再次平整,要不断地用粪勺把秧沟里的泥浆捞上来填平凹陷的地方。此时,秧沟里的鲫鱼在泥浆中两眼一抹黑,盲目挣扎着。人家是急匆匆地赶过去抓,他不是,他说不急,浑水,鱼没法逃。

我问他,你怎么不放麦钓,那样不是可以省力点吗?麦钓就是系在细绳上的小竹弓尖插入浸泡的麦粒中,鱼吃了麦粒竹弓会弹开撑开鱼嘴让鱼没法逃。常见有人傍晚时分撑只看鸭船在河边一路布线,第二天早晨一路收线,收上来的鱼都是活的。他说,你放根线想第二天去收,有时候发现还有条线,有时候发现自己放的线没了,容易误会和闹矛盾,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,避开好。

他说,我捕的鱼你们可以拿去,但我真不喜欢你们跟着我一起捕鱼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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