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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6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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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5年06月10日

“专、转、传”刍议

陈 歌

 

知识的河流奔腾不息,其源头是幽深的专业山泉——“专”,中游是蜿蜒曲折的转化河道——“转”,下游则汇入永恒壮阔的文明海洋——“传”。

“专”,是心无旁骛的凝定,是深入骨髓的投入。如李贺于灯下呕心沥血锤炼诗句,贾岛“两句三年得”的推敲苦吟,皆是用生命去叩击那狭窄而深邃的矿脉。王羲之书法成就源于对钟繇笔法的专精领悟与突破创新,终成“书圣”而泽被千秋;杜甫由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的刻意雕琢,转为“老去诗篇浑漫与”的浑然天成,使诗圣的光芒穿透了历史的重重帘幕。然而,“专”亦如双刃剑:当“专”成为唯一信条,它可能悄然筑起高墙,将人的视线囿于方寸之间,成为固守一隅的桎梏——恰如晚清国门紧锁,以天朝上国自居,最终却因视野逼仄而落后于时代洪流。

“转”,则如思想的破茧,是格局的突围。鲁迅先生毅然弃医从文,从疗救个体病痛转向唤醒民族灵魂,此“转”如明灯照亮混沌。但“转”并非无根浮萍,若未经深思熟虑便如孟子所讥“掘井九仞而不及泉”般浅尝辄止,其后果则如同秋叶纷飞,终难成林。由此观之,“转”之价值在于专精之后的豁然贯通,而非无本之木的飘摇。

“专”为基,“转”为翼,方能抵达“传”的永恒殿堂。孔子言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”,其删述六经,看似守旧,实则是在深厚学养之上注入“仁”之灵魂,以“转”之力完成对华夏文明血脉的承续与再造。这“传”之境界,需“专”之沉淀与“转”之智慧熔铸于一炉。须知,“传”之真义,绝非仅止于原样递送,而是以“专”为舟,以“转”为舵,在时间洪流中驶向永恒的精神岛屿。

由此可见,“专”为活水之源,无深潜则无真知。专业领域,是思想的精炼熔炉。爱因斯坦素来鄙视只阅读流行读物的人,他犀利地指出:“这种人正像极端近视而不屑戴眼镜者,完全依从时代的偏见与风尚。”古今中外的历史告诉我们,真正的智慧必生于专业深耕:司马迁著《史记》,藏之名山以待后世,字里行间皆是血泪淬炼的史学精魂;张若虚作《春江花月夜》,唐代寂寂无闻,却在千年时光淘洗中终显“孤篇横绝”之璀璨光华。又恰似霍金的《时间简史》,以深邃宇宙学内核为锚,方能在通俗化的浪潮中不被淹没,终成科学传播的北斗星辰。

“转”为必由之桥,无摆渡则成绝响。转化如同双面雅努斯,既可成就经典,亦可吞噬深度。忆往昔,王羲之的《兰亭集序》,若非唐太宗倾心推崇、化身万千拓片飞入寻常百姓家,其墨韵风流恐已湮没于历史尘埃;看今朝,AI写作如ChatGPT,将专业论文转化为“一分钟读懂”的速食套餐,貌似普惠众生,实则如钱钟书警示的“镂冰文章费工巧”——精美却速融。当知识降格为碎片化传播的“薯片”,看似点击百万,实则营养尽失,转眼即被遗忘洪流卷走。

“传”为沧海遗珠,非沉淀岂得永恒?传世之作是时间与人心共同筛选的稀世珍宝。陆羽著《茶经》,初稿成于草庐,其精微处自有天地,经后世知音不断推举,终成茶道圭臬,泽被千载;司马迁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”的壮语,正是与天地同寿的自信宣言。反观当下,社交平台每日生产海量爆炸信息,却大多如朝露消散——传播声量从来不等同于传世重量。经典恰如恒星,其光穿越光年尘埃仍能照耀人间;而流量爆款仅是刹那流星,炫目一时却终成宇宙尘埃。

这三者关系如一部波澜壮阔的交响乐:“专”是深沉浑厚的大提琴,奠定思想的地基;“转”是灵动跳跃的小提琴,将旋律送入千万耳朵;“传”则是教堂钟声,历经千百年的风雨依然回荡在人类精神天空。无专业之基,转化便是无根浮萍;无转化之翼,专业终成空中楼阁;而传世丰碑,必在二者交融并经时光锻造后矗立。

当代青年应持“入乎其内,出乎其外”的态度。警惕“转”的异化——莫让算法茧房驯化思维,沦为信息消费的奴隶;拥抱“专”的深度——如整本书阅读的教改倡导般,潜入经典海洋涵泳性情;更需耐心等待“传”的沉淀——在知识转化的大潮中保持清醒,如淘金者般筛去浮沙,留存真金。

面对“专”“转”“传”的永恒命题,我们当怀“守正创新”的赤诚,敬畏“专”的深度,善用“转”的活力,最终让生命的光华在“传”之不朽事业中璀璨绽放。唯有当“专”的深度、“转”的广度与“传”的永恒相互激荡,人类文明的星河方能永远闪耀不息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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