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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9月1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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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4年09月11日

爆米花

朱 岭

 

爆米花是一种古已有之的膨化食品,起源可上溯到宋朝。当时的诗人范成大在其《石湖集》中,曾提到上元节吴中各地爆谷的风俗,并解释说:“炒糯谷以卜,谷名勃娄,北人号糯米花。”为何将爆米花称作“勃娄”呢?猜想是模拟爆谷的响声,因为当地的方言把打雷的声音叫作“勃辘”。清代学者赵翼在他著的《檐曝杂记》有一首《爆勃娄诗》中云:“东入吴门十万家,家家爆谷卜年华。就锅排下黄金粟,转手翻成白玉花。红粉美人占喜事,白头老叟问生涯。晓来妆饰诸儿子,数片梅花插鬓斜。”诗人不仅妙笔生花,还洋溢着生活情趣。

在上海地区,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,孩提时几乎没有不喜欢吃爆米花的。爆米花是匮乏时代的零食。这看似毫不起眼的膨化食品,竟承载着我成长岁月的许多快乐与幸福!

还记得小时候在我家外面的街衢上或弄堂口,特别是节假日,常常会有爆米花摊主前来做爆米花生意。爆米花师傅不用吆喝着做广告,他那大名鼎鼎的一声巨响,就是最佳的广告。他肩挑着一个有柄的葫芦形气压锅,中间大两头小,竖起来,简直像个“黑肚子”和一枚重磅炮弹,后面是个把手,把手中间有个气压表;还有一只炭炉,一个风箱,一张矮凳,一只黑麻袋,就是他做生意的全部家当。一俟知晓有爆米花的消息,孩子就会奔走相告于左邻右舍。于是乎,孩子就会提的提,拎的拎,搂的搂,拿出家里的大米、大豆、玉米等,前往爆米花摊尾随排队等候。每一家来排队者,大都是小孩,因为他们是消费爆米花的主力军。于是以爆米花师傅为中轴,在地上,歪歪斜斜高高低低方方圆圆大大小小,放满了篮子、脸盆、木桶、铅桶、饼干桶、淘米饭篓、钢精锅子等器皿,一溜烟排开。在这些器皿里,有人放着或大米或玉米或蚕豆或黄豆或年糕片或糖精片等食材。

爆米花师傅似乎总是穿着黑衣服,他的手和脸都是黑不溜秋的,衣服、裤子上也沾染了黑黑的炭,你很难将他与甫新鲜出炉爆米花的白白净净联系在一起,反而因其中的极大反差而感到惊讶。

他用一只斗量好豆或米,倒入“黑肚子”后,坐在小矮凳上,一手咕噜咕噜摇着那“黑肚子”,黑肚子上还有一块用于把控时间的圆形钟表;另一手呼嗒呼嗒地拉着风箱。在一拉一推、一推一拉中,那炉膛里的火红红的、旺旺的。不经意间,炉膛里还会飞出零零星星的火星,犹如一群金黄色的小蝴蝶在翩翩飞舞。风箱两头各有小窗,小窗上有活页盖住,中间有出气孔,来回都有气进入锅膛,所以有“老鼠钻进风箱里——两头受气”的俗语。一般十来分钟一锅。就在孩子们待在一旁嬉闹和充满期待当中,只见师傅起身将米花机翘起来,歪到一边,拿过一个口上缝有一圈竹套筒的黑麻袋,将气压炉伸进黑麻袋,并用膝盖抵住气压炉,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地高声喊道:“响嘞”——孩子们见此情景,立即转身并牢牢捂住耳朵,眼睛却紧紧盯着麻袋看。突然“嘭”的一声震天响,就像汽车爆胎,只见一道白光一闪,一团白烟窜出,一股热气涌出,一阵香气飘来,白花花的爆米花装满了麻袋。

白米爆开了花,孩子亦乐开了花!当麻袋抖开时,爆米花呢,白花花、松软软、圆滚滚、脆生生,散发着稻米的芳香;蚕豆特别酥;黄豆非常脆;年糕片炸得像猫耳朵。你瞧,原本只有半碗的米粒,经过这“米粒膨胀器”十来分钟这么一摇一晃,竟会膨胀成一篮子都装不下的爆米花!简直像在变魔术!回家路上,馋痨的我急吼吼抓一把放进嘴里乱嚼,那浓烈的香气直从鼻孔里往外喷。

现在,我常常会在商场里、电影院门口等见到正在出售的所谓美国的玉米花,其实也是爆米花的一种,可如今的名字竟变成了“哈里克”,于是乎,名字洋气了,价格也随之而扶摇直上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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