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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4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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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5年04月30日

豌豆的逝水流年

王蕙利

 

作为一位姗姗来迟的访春者,百花散尽的春天尾声,豌豆藤不急不慢地吐出了花蕊。

豌豆花,虽是农家生的小家碧玉,花姿却动人。它们的瓣儿多呈紫色和粉色,外翘得挺厉害,似蝶翅;内蕊两侧,则呈黑色,似蝶眼。远远望去,仿佛青翠欲滴的藤蔓上,栖息着无数只翩翩欲飞的彩蝶,时而振翅,时而敛翼,别具一股震撼、醉心的朴素之美。惹得蜜蜂嗡嗡地在上面飞来飞去,忙碌不停。乡村的原野倏地一下子生动了起来。

对于农人而言,自豌豆花初绽的那刻起,就天天盼着它们快点结豆荚。豌豆似乎也洞悉了这份心思,未等豆花谢尽,已有“先头部队”结出了绿针般的果实,并逐渐变大伸长,扁扁嫩嫩青葱澄澈,既似轻舟,又若月牙。在阳光下可看出里面一粒粒青涩豆粒,闪动幽静的光。

身为一种美丽的农作物,豌豆不仅叶美、藤美、花美,味道更美。豌豆是越嫩越好吃,这在嘴馋的乡村孩子眼里,意味着一段美食时光的到来。

农家孩子大多泼皮,瞄准哪块地里种有豌豆,趁大人们不注意,少不了猫进去,颤悠悠地伸向豆架,捉住那青嫩的豌豆荚,慌慌张张地采下。在感受一番豆荚间带些柔软生涩的摩擦之后,便顺手塞进贴肚皮的衣领,赶紧逃至无人处,囫囵塞进嘴里,直若老牛吃青草一般嚼着。该份甜嫩的豆腥气,令人迷醉。

等到豆荚变得有些饱满,不再适合生吃的时候,农人便会将之摘回家来。印象中,干这活计多在吃过晚饭后。外婆带上竹筐、剪刀,让我陪她去地里摘豆荚。对此,儿时的我很乐意。熏风过处的豌豆地里,翻起一片青油油的波浪,能令人触目即感明净清凉。

待得一篮子豆荚采回家,外婆择好洗净,放入锅中,用清水大火煮熟,最后用笊篱捞出,装了满满一盆。

吃过的人都知道,热气腾腾、清香四溢的水煮嫩豌豆荚,那种美好滋味,简直令人无法抵挡。吃时也不用剥壳,捏住熟豆荚一端,放入口中,抿嘴唇,牙一咬,手一拉,豆粒全数滑入舌尖。嚼之,清甜糯香。我和妹妹还比赛谁吃得快,一会儿工夫,空豆荚在各自面前堆成了小山。

豌豆是最早上市的豆,且是豆中最鲜的。它们一上桌,农人就有口福了。尤其是“细蔓俪莼,新粒含蜜”的嫩豌豆,带着份不谙世事的稚拙,温驯而敦厚,全然没有老熟后的刚强硬朗。除了连荚水煮,追求食不厌精者,大可将荚里的小小豆粒剥出来,这可是实打实的“菜之美者”。

这段光景里,外婆有时会借着闲暇时分,与家人一起剥豆荚,我偶尔也加入其中。坐在沉静的院中,享受着太阳温暖的光芒。不多会儿,盆里就积满了豌豆粒。

嫩豌豆入馔,炒焖炖,无不清鲜可口。当年的外婆,有一道待客菜,就是用嫩豌豆炒肉末,味道很不错。此外,嫩豌豆还是蛋炒饭的绝配,不仅悦目,还可增加口感的丰富性。

惜乎,嫩豌豆在餐桌上盘桓的时间并不长。半月之余,它们已长得个个像怀孕妈妈,肚皮被撑得天地皆满,豆粒好似要破荚而出。然翠色不再,变得微黄,久煮之后的口感由甜嫩变成了粉糯。一碗豌豆饭,成为此时节中家常、平民、经典的吃食。

不像有些食材,四季都是菜市场里的常客,豌豆是赶着时令来串场的。待到枇杷黄熟之日,它们已然老去,荚硬了,皮也厚了,豆粒变得沙沙的,只能做成豌豆泥哉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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