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渐行渐远的架子车
周虎军
这些天,我与本土作家王老师商量申请加入上一级作协事宜,他说他2015年11月在《河南电力报》上发表的散文《架子车》找不到了,他的这句话仿佛具有神奇的力量,一下子打开了时光隧道之门,让我穿越到三十多前的孩童时代,想起了我和小伙伴在架子车上玩耍的场景。
架子车是上世纪90年代前中原地区农村极其普遍,最为常见的交通运输工具,与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,几乎每家每户都有。
架子车由车架车轮组成,其长不足3米,宽1米左右。不要小瞧它其貌不扬。农村拖拉机、摩托车、自行车没有普及前,架子车是老百姓一年四季都离不开的交通运输工具。
农忙季节,它是乡亲们拉粪运粮的“好帮手”。农闲时节,架子车前套上小毛驴,它是走亲戚赶大集的主要代步工具。还是我和小伙伴们的“玩伴”,我们经常在架子车上压悠悠,做游戏。这普普通通的架子车,承载着老百姓丰收的喜怒哀乐,记录着乡亲们生活里的酸甜苦辣,寄托着我们成长中的欢声笑语。
我家的架子车是开封杞县一个木匠做的。车架选用的槐木,松木,其他部位使用桐木板。槐木硬度高耐磨性强是制作车架的优质材料。松木被打制成了架子车两侧的护板骨架。桐木板轻一些,被当作车架的底板。两根方木分别在车架前后两端固定牢靠,车辕底部正中间用锯子锯出一个半圆形豁口后,车架就基本完成了。最后,配上从供销社购买的一组车轮和一条宽而扁的肩拉攀绳,再配备上用木头拼接而成的正方形木筐(俗称“羊角”),运东西时将其安装在架子车前后两端,增加运载物品的数量。
每年端午节前后是我们中原地区的收麦季,天气像下了火一样炙烤着大地。在没有现代化大型小麦收割机的年代,小麦收割后,急需用架子车将其运送到固定的打麦场。烈日下,我们在架子车上放上“羊角”,把一捆一捆的麦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车上,用绳把小麦垛在车上固定好。
而后父亲挎上攀绳,架起车辕,我和哥哥每人在车前横木上绑一根绳子,像纤夫一样向前拉。母亲和姐姐在车后推,大家劲往一处用,一座车载的“小麦山”便在麦田中缓缓移动起来。
中秋节前后,地里的玉米成熟了,我们在架子车前后装上荆条编制的U形堵头(有的地方叫“栅栏”),把掰下来金黄的玉米装到车上,如同拉了一座金灿灿的小山。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拉土运粪,运粮运物,就这样一天天,一年年,架子车陪伴我们走过了春秋,度过了艰苦辛劳的岁月。
架子车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农事。有一次,叔叔晚上得了急病,父亲拉着车向远在三十里外的县医院直奔,使叔叔的病得到了及时救治。有时爷爷把架子车打扫得干干净净,前面套上小毛驴,拉着我和哥哥走亲戚,吃大席。此时的架子车又成为了走亲访友的交通工具。
直至今天,我最不能忘怀的是架子车带给我们的欢乐。它是我们儿时快乐时光的“摇摇车”。我和哥哥端坐车尾,叔叔驾着车辕,边随意转动,边上下颠簸,那循环旋转往复的起起落落,让我们欢呼雀跃。
如今,架子车已陆续被机动三轮车、电动三轮车以及高级小轿车所代替。2008年,我家那满身斑驳的架子车被善良的母亲送给了一个收废品的亲戚。从此以后,我们家结束了使用架子车的历史。
如今,在大街上我偶尔看到架子车,不由自主地会想起我们家的架子车路遇不平时发出“咣咣当当”的声音,它像一首老歌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。那车上承载着风雨,运载着希望,磕磕绊绊蜗牛般爬行在坑坑洼洼乡间小路上,一步步走过平坦的柏油路,一步步奔向幸福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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