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白桦林
若 荷
穿过广袤的坝上草原,一片原始的白桦林生长在它的北端,远远看去,树干笔直地投向云端,嶙峋的峰骨秀朗挺拔,幽深静谧得望不到边际,它们给坝上草原的一年四季带来不一样的景致。驻足于白桦林里,耳畔不时响起阵阵涛声,阳光覆盖在广阔苍郁的草场上,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光影,更显一片蓬勃的景象。
京北草原的时光是无涯的,悠闲的游人,牧放的马群,都在这里缓慢地度过时光。那些彪悍的骑手,掩遮不住骑在骏马上的豪迈,沿途的越野车让人目不暇接。你可以跟随自驾而来的车辆漫无目的地行驶,也可以孤独而行,向着已经预定的目标,进入坝上盛夏的草场。
有养马人在草地上设置了靶场,簇簇弓箭斜放在羊皮做成的箭囊中,不远有一条弯曲的小河,身戴马鞍的马儿在旁边悠闲地吃草。车子从平缓的山坡向西北而去,那里的草原更深,草场里的草更加茂密。草地上清澈的水流是来自雪地融化的雪水吗?停下来,爬上山坡看去,弯弯曲曲就像一条明亮的玉带。阳光斜照着这片广阔的草原,照在这条弯曲的河流上,可我却看不到它的起始与尽头,它是草原上一种闪烁着的生命的流动。
渐渐地,附近不见了牛羊,不见了同样开着车子前来草原的人,我们孤独地开在朝着白桦林方向的泥土路上,然后没入了草丛,没入了花海,与一片片白云一起飘在天际。等了很久,长长的跑马道上,才有一骑人马风风火火地驰过,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廊回到了远古,在哒哒的马蹄声里,消失在起伏的草原尽头。
本以为就这样开车行驶下去,终于,我们还是看见了那片白桦林。四周的山势围裹着它,使它们在一个坐北朝南的山坡上安然耸立。其实那也不算是山,曾经爬过北方连绵的高山,见过云南的绝壁峭岩,对大山的印象颇为熟悉,他们奇峰异峦,高矗入云,而我所见的草原之山就像一条起伏不平的弧线,虽然背景清晰,但如驭舟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。在这里,山不过是草原上的一峰峰波涛,连天涌起,没有北方或南方那种险绝的峻峭。
草原上的草地看上去十分平整、严密,但当你拨开青草,却发现底下竟还有暗流潺潺向东流去,那水清澈甘洌,干净得仿佛溢出甜味,行走在上面,不经意间就会踩中一堆纠杂在一起的杂草。腐草、马粪以及汩汩流淌着的溪水塑造了这片黑色泥土的肥沃,在它们面前,显示出一片蓬勃的生命之机。
因为是开车,我们可以将它停靠在离白桦林不远的地方。水泽将茂盛的草场染成碧绿,五颜六色的花都集中在这里,让人目光无法只盯着一朵。拨开草丛,草虫在叶片底下爬行,叶片之上,有带着翅膀的草虫,在草丛里策动着声音浩大的翅膀,使安静的草原发出阵阵簌簌的声响,我没有在这里看到蜜蜂,倒是蝴蝶在花朵上栖息,歇在一枝花朵的蕊中。
坝上草原的白桦林,一直是旅游爱好者的打卡地,它们大都是丛生的、弯曲的,林间缝隙里投进来的阳光下,听鸟儿雨一样地鸣唱,看腕表上的指针慢慢从上午划过树梢,就仿佛从无穷的时间中,找到了属于天地的节奏。只有到过白桦林的人,才能体会到这种特殊的时光,只有亲身触摸过白桦林的人,才能在即将启程时,流露出对它们的依依不舍。
走进白桦林,倚在枝丫端庄的树干上拍照,感觉一叶一枝都似曾相识。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,给人身上罩上透明斑驳的光晕。朴树的那首《白桦林》脍炙人口。据说每个前来白桦林的年轻人,都期待有一场美好的爱情出现。但是,它只能在某一个时间的节点里,与某段铭心刻骨的生活有关,绽放于白桦林中的爱情,一定与金钱和物质无关。
许多人是揣着一腔情愫来到白桦林的,被“高高的白桦林里,有我的青春在流浪”拨动青春。那些长满“眼睛”的白桦树,实则是它生命里的一些疤痕。当你心怀爱情的时候,便感到它深情脉脉,当你被爱情所伤,那些从疤痕里流出的汁液,便又仿佛是“情人的泪滴”。
我们准备在黄昏来临之前,离开白桦林,驱车向另一处风景而去,那里有更加美丽的草场。在我们前方,那些最早驶向白桦林的车辆留下的深深的车辙,分明可辨这些深深的车辙,指引着那些曾经懵懂闯进草原和白桦林的人们。风猎猎地吹着,吹起每个人心中的超逸与洒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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