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!

我知道了

2024年01月11日

上一期 下一期
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4年01月11日

冬雨恋歌

鲍安顺

 

冬日里,我穿越寒冷冬雨,或登山,或过河,或走在街市之上。

冬雨,灰蒙蒙、冷森森的,像绵密的诗,缠绵的曲,倦怠着,让我内心不急不躁,不温不火。那冬雨,不像春雨细软若酥,也不像夏雨性格暴躁,更不像秋雨多愁沉默。我想,我在穿越冬雨中,寻找心智的平淡气度,沉着姿态,静心洒落的生命容颜,微薄乏力的眺望眼神。

在冬雨里,我脚步凌乱,翻越一个又一个山岗,走过了一座又一座村庄,趟过了一条又一条河流,流连于城市的大街小巷。冬雨中,我在湖边听琴声,在无边的草坪上放声歌唱。那冷雨,在敲窗的夜晚,让我内心的感慨,犹如缕缕丝弦,在咖啡般白烟缭绕中,让我想起往事如烟,若雾若梦。我听到,远方伤感的音乐,像我手中捧的一杯苦涩咖啡,似有“细雨湿衣看不见”的意境。那飘荡的雨丝,弄潮了我的心灵。

窗外,冬雨绵绵,我隐约想起我曾穿着蓑衣而行,口中唱着那首歌:“冬季到台北来看雨/别在异乡哭泣/冬季到台北来看雨/梦是唯一心灵”。我听人说,那冬雨叫“嗲喏雨”,正如上海人用“嗲是嗲得来,喏是喏得嘞”来形容女人。而冬雨,与上海的女人气质一致,娇羞,喋喋不休,生气了的口气,像一阵冷风,让人心底寒战。

记得那年,我听冬雨,我手捧一本心爱的书,倚窗而坐。我什么也不做,只听着雨滴与窗子,亲昵地发出沙沙清音,很轻很轻,似有若无。我的心,倏尔一动,似乎感觉到书香与雨气,轻轻融合,相互浸润、结合、发酵,成为诱人的美酒。我想,我要抿一口,不知不觉就会沉醉其中。于是,我临窗喝着女儿红,一盅一盏,喝着就哼起了冬雨的歌:“为什么天空变得如此忧郁,难道是冬雨即将来临……”那歌词中,即将来临的冬雨,就在眼前,陌生,冷漠,让我极力编织的美丽,却化成了哀愁,安慰自己“不要再寻找牵强的借口”。歌声好听,有爱情甜蜜,也有寒意中的温暖,还有喝着女儿红的甜蜜舒爽。我想,宋代诗人苏辙的《寒雨》:“江南殊气候,冬雨作春寒……忽发中原念,貂裘据锦鞍。”好酒如诗,冬雨寒凉,我在西风冷雨中,能够感觉不醉不归,有了意趣。

与苏辙笔间冬雨不同的,陆游有“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”,写出了北方冬雨的气势,有一种破釜沉舟的绝响神韵。这让我想到,肖邦创作那首《雨滴》曲的初衷。当年,肖邦的妻子带着女儿外出,遇上了大风雨,一直到黄昏才回到家里。当她们进门时,看到肖邦在独自弹着一首美丽哀伤的曲子,一边弹一边流泪。肖邦说,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!那首曲子就是《雨滴》。在风雨黄昏,肖邦的奇怪想法,说明他不是个普通男人,正是这奇怪想法,才造就一首千古奇曲,让人类的音乐,有了穿越死亡的歌唱。

是呀,冬雨沉重清冷,那么揪心。我看见,远处梅花上,似有淋漓的雨水,像浓香弥漫的冰咖啡,正在嘀嗒情思。我突然想起,我曾做过一个梦,我举着一把雨伞,走在曲折幽深的山间小道上,迎面跑过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,她全身被雨水淋湿,立于寒风中,卷曲着身躯,颤抖地紧缩成了一团,那么萧瑟凄美。她央求,要与我共打一把小伞,我像遇见了仙女一般,脱下外套,与伞一起递给了她。在她接过手时,我转身离去,走在冬雨之中。梦里,我内心温暖,充满了暖情蜜意,我想能帮助到她,即使没有情缘,哪怕彼此擦肩而过,也是一种缘分。

后来,我在冬雨中,想张望到梦中撑着油纸伞的姑娘,可是却看见披着雨衣的老大娘,还有许多陌生的面孔。我想,那梦,从久远的地方传达过来,仿佛走过我整个生命的弄堂,让我感受到穿越时空的生命回响。那个姑娘,不是仙女,而是一场冬雨里的精神寄托,是我宿命里的方向。

有一天,我在一场冬雨中,看未耕犁的田畴里,泛起白花花的水浪,黑黑的泥土,还是冷冷的。我仿佛看见,有一位老农,在田畴里驱赶着老水牛,那牛轻轻抖落身上的草屑,慢慢探身喝田里的水,它在发出一阵响亮的喷嚏后,猛烈抖动身躯,开始了冬耕耘地。我震撼了,那穿梭在雨幕中的老农,他冻得双手发红。这种景象,让我看见了几千年的农耕气象,还有穿越冬雨的生命歌声。







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,可能导致部分功能不能正常使用。
建议使用 IE9及以上版本,或 Firefox ChromeOpera等浏览器。谢谢!
现在升级 稍后再说
// 切换登录方式star // 切换登录方式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