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 赋

张红妹

人的天赋，是指一生下来就具备的特质，对某些知识和技能，似乎不学就会或者比别人少花许多时间。天赋，又称天分，这种能力与生俱来，且具有独特性、遗传性。譬如一个人的身材高大、外貌漂亮、嗓音优美、性格柔顺，普通人跟姚明的女儿在身高上，不管怎么拼命锻炼，想超越几乎是不可能。有人皮肤又白又嫩，这不是她多么会化妆，而是得益于她的父母。

但凡天赋，我想肯定有大有小，有的天赋无人能及，如氢弹之父于敏，他凭着超人的记忆力，借助一把计算尺，废寝忘食地计算。他来到复旦大学，设备少而旧，仅有的一台电子管计算机，每秒运算能力也只有万次，而且95%的时间要分配给原子弹的计算，只有5%的时间留给于敏负责的氢弹设计。令人佩服的是，在那个贫困的年代，在研制核武器的权威物理学家中，唯有他未出过国。没有天赋，几乎完不成氢弹设计任务。我想，凡是科学家，应该天赋比努力更重要些。

但我觉得普通人也有一定的天赋，只是很小，就像尘埃，微不足道。70年代，生活物资匮乏，家里养的猪也一样。没什么好的饲料，家家户户的大人都要求孩子去割草，以填补饲料的短缺，也节省钱的支出。我特喜欢割草，一放学，丢了书包、背上竹筐、拿起镰刀奔向田头。与小伙伴一起割草，我总比伙伴割得快，割得多，慢慢地，大家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割草。我也就独自一人前往，沟渠边、田埂上、河岸边，都是我喜欢去的地方。由于割草的人太多，草不待长大，早就被割去。在农村，几乎找不到遍地是青草的地方，得有耐心，一棵一棵找。如今，草遍地都是，可惜猪没了！如果背着筐，想找到草多的地方再割，几乎是梦想。所以，我一般来到一个地方，放下筐，耐心寻找，一棵两棵，一会儿就满满的一把，再是满满的一筐。第二筐，就更换地方，方法依旧。在同伴看来，那条沟渠光秃秃的，哪有什么青草，而我总是能割满一筐。我觉得自己比别人会割草！

1978年，国家将学生的入学从春季改为秋季，所以，四年级，我读了三个学期。这年的暑假，也让我知道自己有割草天赋。每天早晨，我就背上筐外出割草，有时兴起，心里默数筐数。有一天下午，张家小弟张勤问：“阿姐，你今天割了多少筐了？”我说：“46了！”他怎么也不信，认为我在吹牛。我也没时间跟他辩论，反正一头扎在割草的大事中。想不到，第二天，他竟然啥事也不干，就守在屋前数我背回来的草。到了傍晚，我结束一天的活，他在大声喊叫，并跑到大队代销店，把我当成一个新闻人物宣传，在小黑板上写下：割草大王——第八生产队张红妹！那一年，我也算出了名！

我想，这就是我唯一的天赋了，虽然是简单、重复的劳动，只需一点力气和速度，但割草成就了我的美名，虽然只是割草大王，好歹也是个很大的“头衔”！